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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五军团纪实之25 转战浒湾及黄狮渡
- 发布时间:2025-04-21 00:10:39
- 作者:南宫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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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文,献给英勇的红五军团及后来编进红五军的原红四方面军三十三军将士!
在中国工农红军的历史上,有一支命运多舛且异常悲壮的队伍——宁都起义后改编的红五军团。令人遗憾的是,这支装备最好、建制完整、战力强悍的部队只存在了短短五年,就像灿烂的流星那样,在历史的天空画出一道璀璨的光芒!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红五军最后的征程,是由两支部队共同用鲜血和生命谱写而成,不将红三十三军包括在内非但不完整,而且将有愧于历史和原红三十三军的烈士们!
11月20日一大早,心有余悸的孙连仲不得不硬着头皮,率领第二十六路军残部重新组建的第二十七师五个团,由浒湾一带分成三路向占据金谿的红军发起进攻。为什么只有区区五个团,却还要分成三路?从当时孙连仲所部真实的情况来看,恐怕还是怕被红军一口吃掉,如果再被吃掉或损失过大,大概番号就真的会被取消了。
乐安、宜黄战役后,高树勋兵败逃跑,整个第二十六路军名义上下辖两个师——第二十五及第二十七师,实际加上正在编练的部队也只有七八千人。幸好孙连仲在此之前与陈诚拉上了关系,在其帮助下两师所剩残部得以保留——全部所剩人员改编成第二十七师,下辖第七十九、第八十两个旅,但每旅只有两个团的编制。这样,再加上张华堂的独立第四十四旅,统共只有六个建制团。
从常理讲,刚刚遭遇严重打击且队伍又是重新编成,本不应该立刻被派上战场,但陈诚与何应钦的关系不睦是国军将领心知肚明的事,孙连仲不得不服从军令勉强出击,但却格外小心唯恐再遭致命打击。
孙连仲所部排成的这三路:左翼在北侧,沿着琉璃岗向金溪进攻;中间为主力,顺着浒湾通往金溪的大路前进;右翼据南,沿着大仙岭搜索前进。
从地图上看,北侧(左翼)的行军路线全是山区;中路越过大仙岭一线的山区后,八角亭往东相对比较平坦。左翼与中路之间,约有近七八公里的距离;右翼则行进在大仙岭山中。
根据孙连仲的兵力等综合因素判断,右翼(南)似乎是要占据大仙岭,以掩护中路军的侧后。依据其只出动五个团推断,推断北路和中路应各为两个团,南路一个团似乎是占据大仙岭以保护主力侧翼。
由于孙连仲所部磨磨蹭蹭进展缓慢——大概要保持相互间联络,所以这三路人马几乎同时在大仙岭—八角亭—琉璃岗一线,与红四军、红三军一部及红二十二军相遇。孙连仲所部与红军打响后,就地与红军形成对峙,并没有积极进攻。
从两军接触的情况看,起初红军并没有要消灭这股敌人的打算。战至21日,红军可能是发现这路敌军规模不大,始安排红五军团由大仙岭的南面、青泥桥一带渡过抚河,准备迂回到孙连仲所部的后面——拿下浒湾,截断孙连仲所部的退路,然后相机攻占抚州。
可就在红五军团刚渡过抚河不久,高度敏感的孙连仲立刻有所察觉——也有可能是得到南面第二十四师遭到伏击的消息,立刻于22日命令全军迅速撤回抚州。
几乎在西(北)路孙连仲部出动的同时,南城许克祥的第二十四师的四个团也从南路出动,共同夹击攻占金溪的红军。
20日当天,这四个团的敌人,进至南城以北的礼西赵(渭水桥)附近。方面军总部决定围歼这股敌人,命令红三、五军团迅速开进至南城的圳上一带地区。
20日晚9时,红三军团前卫抵达距礼西赵约五公里远、一个名叫古塘的小山村。这里是红军的游击区,小山村的两边是大山,谷口十分狭窄极易警戒。方面军首长决定,由红三军团负责消灭这股敌人。
依据由礼西赵(渭水桥)向(东)北通往金溪公路两侧的地形,彭德怀决定采取一面设伏的战术。其具体部署是:红三军团主力埋伏于礼西赵(渭水桥)东北面的山林地带,突击向金溪进击的军第二十四师所部。
21日凌晨3时许,红三军团开始进入伏击地域。中午时分,军第二十四师的先头部队,以一路纵队进入红三军团的伏击圈。大概是由于山中道路十分狭窄的缘故,敌一路纵队的行军队伍拖得过长,红三军团待约一个团的敌人进入伏击圈后,立刻开始发起进攻。
遭到突然袭击的敌二十四师前卫部队立刻陷入混乱,但后面的部队乘着红军主力正在消灭该部的前卫团,一边向红军阻击部队发起冲击,一边迅速抢占游家、单家、郑家一带的丘陵高地,与红三军团展开战斗。
红三军团主力歼灭敌前卫团后,迅疾掉过头来,向许克祥二十四师剩下的三个团发起攻击。但由于敌军已占据有利地形,一时很难在短时间内消灭这股敌人。
而这片作战区域距离南城只有二十余华里远——22日7时许,军李云杰第二十三师一个旅就赶来支援。在红军优势兵力的的反复冲击下,敌军占据的四个高地据点先后被攻克!
正当红军准备迂回这股敌人后路的时候,毛炳文的第二十三师又派兵赶来支援。鉴于已不可能继续消灭该敌,红军开始陆续后撤。见红军撤走后,这股敌军也顺势悉数撤回南城。
参考图(从右至左):红色标注处为礼西赵,绿箭头处分别为渭水桥、郑家、单家和游家村,绿A为军第二十四师四个团进击的大道。
此次战斗虽然红军再次取得了胜利,但只消灭了两三千名敌人,缴获也不算太多。其主要原因,还是战场选择不当,兵力不够集中。如果对南路的敌人进行阻击,集中一、三、五军团主力,围歼西路孙连仲所部的话,恐怕战果会大不一样。
在这一阶段的作战过程中,红五军团基本被作为预备队使用,所以尽管也跟着来回奔波但伤亡不大。只是闽赣苏区这一带都是山区且气候多变,晴天热的要命,下起雨来往往暴雨滂沱,红一方面军来回奔波十分辛苦,非战斗减员比较严重。尤其对五军团那些来自北方的战士,更是一时难以适应,生病和水土不服的更多。
考虑到红军的实际情况和军已加强了抚州地区的防守,周恩来、朱德等只好再次放弃攻打抚州的打算,率领三个军团返回黎川、南丰一带进行整训。
从8月下旬至11月下旬这段时间里,红军的作战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经费及武器弹药的不足,只是离解决基本问题和达到临时ZY的目标还有很大差距。
面对大军压境的严峻形势,周恩来等人远比苏区ZY局的后方大员们要清醒的多,于11月24日发出了《为粉碎敌人第四次“围剿”的紧急训令》。
该训令针对红一方面军前一阶段作战暴露出的问题,要求以最大努力加紧训练以提高军事技能,全力治疗和看护伤病员使其早日归队,同时抓紧时间做好新区和未来作战区域的群众工作。正是周恩来的这种冷静务实的态度,为即将到来的反“围剿”作战,打下了实实在在的基础。
面对红军咄咄逼人的攻势,军方面也没闲着。由于孙连仲所部兵力薄弱战斗力不强,而第六路军的第八、第二十三、第二十四等三个师,又迭次遭受打击——尤其是第二十四师在礼西赵作战中伤亡较大,难以继续向红军进攻。
军南昌行营决定第九路军(孙连仲所部)固守临川,第二十三、二十四两师固守南城;第五师集结于东乡;第十一、第九十两师在崇仁集结待命;第十四师由吉水向临川推进;由九江抽调一个团及第五师抽调一个旅接防临川;第六、第七十九两师集结于铅山、河口;同时命令第四路军蔡廷锴所辖第五十六师和第六十一师张炎旅,十日内收复邵武,然后向光泽推进围堵红军。
为加强抚河方面的作战,何应钦任命陈诚为这一带进剿军的前敌总指挥,统一指挥第五、第八、第十一、第十四、第二十三、第二十四、第二十七、第九十及新编第三十七(该师即为红军叛将郭炳生的部队)等师,攻击位于黎川、南丰一带的红军。
2、第九十师师长吴奇伟指挥第九十、第十四(欠两个团)师,先行截断资溪与金溪之间的联络,12月4日前攻取金溪;
3、第二十三、第二十四两师主力于12月3日进击金溪以西地区,威胁金溪红军的侧背。第五师主力集结贵溪,以一部前进至孔坊附近,协助第十四师进攻金溪。
红军前一阵的不断进攻,不但打乱了军第四次围剿的准备,而且既损兵又失地,这使得何应钦十分恼怒。
为了遏制红军的行动,何应钦决定采取主动,分成左中右三路向苏区进剿,具体安排是:以粤军的六个师加一个独立旅八万人组成右路军,由第一军军长余汉谋指挥,在闽西河粤赣边区,担负就地围堵和策应中路军的任务;以十九路军总指挥蔡廷锴率另外六个师一个旅共八万人,组成左路军,主要担负东面——福建及浙江西南面;中路由陈诚率军嫡系十二个师约十八万人,从北面和西面压向苏区。
不难看出,中路陈诚部是此次进攻的主力,左右两路是策应、以防守为主,配合中路军的攻势。陈诚根据何应钦得总部署,将所属的十二个师分成三个纵队,第一纵队由第十一、第五十二、第五十九等三个师组成,由第五军军长罗卓英指挥,向广昌方向进击;第二纵队由第十、第十四、第二十七、第九十等四个师组成,由第四军军长吴奇伟指挥,从抚州南面侧击黎川地区;第三纵队由第五、第六、第九、第七十九等四个师组成,由第八军军长赵观涛指挥,从金溪向黎川正面进攻。剩下一个第四十三师作为预备队。
从敌中路围剿军摆出的这个进攻态势来看,陈诚显然采取的是分进合击的战术,只要任何一个纵队抓住红军主力时,由于距离很近其他两个纵队很快就能赶过来。陈诚的这个如意算盘是,由于每个纵队兵力都在五六万人,红军尚没有能力在两三天内一口吃下,这样其他两个纵队就可赶过来聚歼。
当周恩来和朱德等将ZY红军主力集中到黎川一带休整、待机时,陈诚指挥的中路军各部已经陆续抵达指定地点。根据当时的形势,陈诚决定暂时采取防堵策略,先肃清金谿一带的红军,巩固抚州临川一线,待全部兵力到位后再向苏区发动进攻。
12月下旬,红军总部突然发现,军第五师之第十三旅已经占据了南城的黄狮渡!黄狮渡位于金溪和南城的中间、南城县沙洲镇西北十二华里处,这是一个丘陵地带,地势十分险峻。军之所以在这构建了一个稳固的军事据点,是因为中路军第三纵队指挥官赵观涛为掩护其主力向金谿一带集中,以防止红军由资溪方向前来骚扰。
大概是见近来抚州一带鲜见红军踪迹,误以为红军主力还在闽西的邵武一带,故其懈怠之心顿生。此外,大概是因黄狮渡一带地势险要,一个整旅守在哪儿,凭红军手中简陋的武器装备,一时半会儿很难打下来的,只要坚持一天,援军就可由南北两面赶到。
红军自从结束(第一阶段)建黎泰攻势后,由于抚州一带麇集大量军,一时难以觅得战机。但周恩来等在临时ZY和苏区ZY后方大员的逼迫下,不得不一面做出解释,一面率大军东奔西走,苦苦寻找战机。
与大不相同的是,无论周恩来还是朱德,都是善于委曲求全的——通常只做有限度的委屈求全,用他自己的话来讲“在原则问题上从不让步”。周恩来、朱德等人虽然并不赞成不讲情面硬顶的做法,但对的战略战术还是十分认可的——这是用红军战士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所以面对强敌始终采取十分谨慎的态度,婉拒按照临时ZY的部署去硬打抚州。
尽管临时ZY和苏区ZY局倒也并没有逼迫他们,必须马上执行“争取一省或数省胜利的目标”,但不间断的催促,同样使周恩来等人苦不堪言。
此刻,机会来了!敌军第五师之第十三旅,前出至黄狮渡地区——北距其第三纵队主力所驻的金谿约四十余华里,南距第二纵队驻地南城有六十多华里之遥,可以说是一支孤军。
顶着内外双重压力,周恩来与朱德、经过仔细研究后,于12月31日,正式下达《消灭黄狮渡、嵩市敌人,占领金溪,以吸引金溪西南两面之敌与之决战》的决定。
为了确保此次战役的胜利,红军总部还事先从赣南、闽西和闽浙赣等根据地,调来红十一、红十二和红十等三个军——如此红军就在这一带,聚集了七万多兵力。
但即使如此,与军的兵力相比还是处于劣势,仅仅是陈诚的中路军就有约十八万兵力——近三倍于红军总兵力。
为谨慎起见,周恩来又于1933年的1月1日,下达了《红军向北行动的训令》,这个训令一直下发到红军的连一级。
开始准备行动这一天,正是新年伊始,红军各部冒着绵绵细雨,抓紧时间认真进行大规模作战的准备。虽说ZY红军自第三次反“围剿”胜利以来,前前后后取得了一些胜利,有了一定的缴获,补充了兵员,得到了训练和休整,但对于缺乏武器弹药和后勤供应的红军来说,没有缴获就难以为继,所以必须打仗——而且要打胜仗!
赵观涛派驻黄狮渡的,是军第五师周混元部的第十三旅,该旅旅长为周士达。军的这个第五师属ZY军半嫡系,第一任师长就是时下任江西省主席的熊式辉,第二任师长胡祖玉在1931年5月,第二次进剿ZY苏区期间在广昌与红军作战时阵亡,由其属下第十三旅旅长的周混元接任。周混元代理了一年后,才被正式任命为师长。周混元本人就是江西金谿人,对这一带还是很熟悉的。可能是因为其所在的这个第五师,曾多次与红军主力交手,但基本就没有取胜过,所以此次接到任务后,将第五师主力——自己曾任旅长的第十三旅,派到黄狮渡驻防。
第十三旅下辖第二十五、第二十六两个团,周混元恐其兵力不足以抵挡红军主力的攻击,又临时配属了一个独立第三团。就这样在其他各部尚未行动前,该旅旅长周士达就率军进抵黄狮渡。虽然背后有强大的军力,但周士达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抵达黄狮渡后,立刻开始构筑野战工事。
但令人难以理解的是,周士达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将部分兵力派至距离黄狮渡约五公里远的珀圩。由于缺乏资料,笔者没有查到驻守珀圩的军的番号和具体兵力,从后来的作战过程和结果判断,驻守在此处的兵力有限。
1933年的1月2日,ZY红军各部开始出发。按照方面军总部的作战部署,分为两个大的纵队:以红三军团为右翼纵队第一梯队,担负主攻黄狮渡的任务。以红一军团为右翼纵队的第二梯队,在红三军团侧后行动,以策应第一梯队作战。红五军团为左翼纵队,主要担负钳制南城之敌李云杰第二十三师和腾桥镇周至柔第十四师的任务,配合和策应黄狮渡地区的红三军团的作战。
红军大队人马出发时正值阴雨连绵,红军大部分指战员都没有什么像样的雨具,只有一些临时拼凑的土造遮雨装置而已,还要保护武器装备不被打湿——以免影响作战,因此没走多远,战士们的身上大都湿透了。
红三军团从黎川的熊村一带出发,由于道路湿滑泥泞十分难走,走了差不多整整两天,3日晚才抵达只有二百多华里远的后车村,可见红军雨中行进的艰难。
彭德怀等抵达预设阵地后,立刻对黄狮渡一带之敌展开侦查。根据侦查结果向周恩来等总部领导报告:敌第五师之周士达第十三旅主力盘踞在黄狮渡和珀圩两点,决定以红二十二军负责歼灭珀圩之敌,然后迅速包抄黄狮渡东北端——攻击敌之左侧翼;红三十一师于明日(4日)午前向嵩市之敌攻击,得手后迅速插向西北,截断黄狮渡之敌退往金谿的后路。红三军团负责由正面攻击黄狮渡,围歼周士达第十三旅的主力。
就在红军艰难地行进在路上时,周士达这个第十三旅却并无作为,似乎一直被蒙在鼓里,可能这一带原本是苏区的边缘,很难获取情报。此外,大概因工事已大致修好,而且认为红军主力尚远,加上新年刚过,周士达所部只是在消极避雨。其实不光是周士达,抚州一带的其他军将领,同样也无所事事——中路军总指挥陈诚已于年前返回南京,所以中路军各部懒懒散散,都还没有进抵指定位置。
当然,国军方面也不全是碌碌无为之辈,陈诚离队前命令时任中路军指挥部参谋长的樊嵩甫临时负责,所以当他获知南城县城东北的万年桥一带发现红军的消息不仅大惊失色,敏锐地感觉到红军的意图有可能是绕过南城,袭攻位于黄狮渡、孤军突出的周士达第十三旅。樊嵩甫随即请示南昌行营,希望能将周士达的十三旅先撤出黄狮渡,向浒湾的第二十七师池峰城旅靠拢。但没想到此举遭到南昌行营参谋长贺国光拒绝,他认为黄狮渡不能放弃!这样一来,樊嵩甫只好作罢。
不过奇怪的是,这个毕业于保定军校六期的樊嵩甫——陈诚的学长,此后的作为也好生令人难以理解!从后来黄狮渡战斗打响时判断,敌旅长周士达似乎并未接到中路军总指挥部发来的任何有关红军来袭的情报!
而依据史料记载,樊嵩甫获知红军在万年桥一带出现的时间,是在1933年的元月一日的晚上!如果他能及时或提前向其通报,想必周士达的第十三旅不至于惊慌失措,被红军打得那样惨!
就在红一、三军团出发的同时,红五军团的主力也由黎川的钟贤一带出发。经过一路快速行军,第二天即抵达南城县东南面的杭山街。
从这个时间上推算,军在万年桥一带发现的红军,即是红五军团的先头部队。红五军团到达后,可能是出于隐蔽红军即将攻打黄狮渡的企图,并未立即发起进攻——而是按照方面军总部制定的黄狮渡作战计划,积极做好进攻的准备。
第二天、也就是1月3日,在红三军团攻打黄狮渡之前,红五军团率先开始攻打,南城县南面偏东约六公里处的十里山。
大概是因为方面军总部部署的任务是佯攻,红五军团主力在这里砰砰啪啪打了一天,傍晚时悄悄撤出战斗,然后顺旴江而下,转移到南城东北面茅店宿营。
这十里山与南城之间,隔了两条河——黎滩河和旴江。黎滩河在这附近的河道很窄,过了河向西至多三公里,就是通往南城的旴江大桥。估计红五军团提前在这里打一下,就是要使陈诚的中路军指挥部产生错觉,一时难以辨清红军的真实意图和动向。
但十里山毕竟离黄狮渡主战场过远,红五军团的主要任务,是准备阻击来自南城军第二十三师和腾桥第十四师这两个方向的援敌,以掩护右翼纵队的红三军团对黄狮渡军的攻击企图。
第二天一早,红五军团主力由茅店出发,赶到南城北面约四公里处、横跨旴江的万年桥一带,同南城守敌军第二十三师激战四个多钟头,使得该师师长李云杰感受到很大的威胁。
当日下午,红五军团主力没有继续攻打万年桥,因为此时红三军团对黄狮渡的攻击早已展开,已不再需要再继续掩盖了。
这样,红五军团主力后撤至万年桥东北四公里的横圳吃晚饭,并于当夜十一点左右,转移到徐家乡附近的荆竺山。红五军团在这一带构筑工事,准备应对来自南城和腾桥方向的援军。
1933年的1月4日早晨6点,红三军团在彭德怀的指挥下,由寒山、古塘一带临时驻地出发,拉开了红军进攻黄狮渡的序幕。
上午11时许,红五军的先头第三师,首先占领了黄狮渡南面、林坊北面的高地。经过进一步侦查,发现周士达的这个第十三旅,已经在黄狮渡周围构筑了八千多米的战壕及野战工事。经侦察,共有三个团的番号——第十三旅的第二十五、第二十六团和独立第三团。
黄狮渡的四周都是山丘,尤以西面的山丘为高,东西流向的芦河,围着这西山绕了半个圈,黄狮渡就坐落在河的东岸,只有村子西南面、芦河在两个山丘间转弯的河谷地带较为开阔平坦——也只不过数百米宽而已。敌周士达的第十三旅在这里修建了较为坚固的工事,并布下了重兵把守,但在东、北、西三面的山上,兵力部署较小、工事修筑的也较为简单。
鉴于这些实际情况,彭德怀决定,以少数兵力牵制正面,主力红五军之第二、第三师则由后车、胡(傅)坊西侧,迂回攻击黄狮渡西侧大山上的守敌;红七军则绕到东面,攻击位于筱佳亭北端之敌;红二十二军消灭珀圩之敌后,迅速由白干插到黄狮渡侧背后攻击。大概是考虑到雨天山高路滑,彭德怀命令各部各自逐次展开攻击。
下午14时左右,西面红五军的红三师和红二师首先展开攻击。面对红军对侧翼的突然进攻,周士达的第十三旅猝不及防,只能仓皇迎击。其西面山上的大部分阵地,很快就被红二师和红三师攻下!
由于此时红军的进攻只是在西面,周士达等很快组织兵力,竭力巩固住西侧前沿的几个主要支撑点,与红五军的红二师和红三师形成对峙。就在周士达等暗自庆幸稳住了西侧阵地时,红七军所部第五十五、五十六两团于16时,又从东面向黄狮渡守敌的主阵地发起突然攻击!
两翼攻击发起后不久,已顺利拿下珀圩的红二十二军从黄狮渡的侧背后,红一师从黄狮渡的正面,也迅疾发起了猛攻。红军的攻势虽猛,可驻扎在黄狮渡的军,毕竟有三个建制团约五千兵力,而且周士达的这个第十三旅又是ZY军的半嫡系,战斗力强悍,短时间内难以吃掉,战斗一时呈现胶着状态。
这是笔者根据史料记载制作的,有关红五军团黄狮渡战役行动路线简易图。右上角紫色标记处为黄狮渡。A—D依次为:十里山,万年桥,横圳和荆竺山。左侧上下两个绿箭头处,分别为腾桥镇(上,军第十四师)和南城(下,军第二十三师)。
连日来由于这一带阴雨连绵云层很低,给飞机侦察造成很大困难——即使出动也难以发现红军的动向,所以中路军指挥部始终也没摸清红军的意图。
直到红军大部队将黄狮渡包围,军第十三旅旅长周士达才猛然醒悟,但为时已晚。周围的防守要点和制高点纷纷被红军拿下,只好一面向中路军总指挥部告急,一面组织拼死抵抗。
好在老天一直下雨,天色阴暗,18时以后就天就黑了,这使得红军进攻部队的调动十分不易。因此天刚一黑下来,红军各部就停止了进攻。于是周士达心存侥幸,感到手中兵力充足,只要明天再坚守一天,援军就很有可能到达。
黄狮渡距离南城和临川的浒湾镇,都只有六十来华里远,如不能尽快结束战斗,援军天亮后,的确很快就会赶到。这个道理彭德怀心里更明白,所以刚进入半夜时分,红三军团一部率先冲入黄狮渡村内。
此时敌旅长周士达,正在重新调配兵力。红军突然打进来,立刻打乱了敌军的部署——先是在混战中,该旅第二十五团团长张廷被击毙!
此时红三军团的其他各部又乘势蜂拥而入,造成黄狮渡内的守军一片混乱,陷入各自为战的窘境!
面对如此局面,束手无策的敌旅长周士达,只好在第二十六团一部的掩护下,于凌晨乘乱从黄狮渡向西南突围而去。
大概因为是暗夜、又是混战,从正面杀进去的红一师等部没有料到,敌人这么快就放弃固守开始突围!所以当周士达的旅部及二十六团等趁乱突然冲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下子就从正面涌了出去——由于正面红军兵力已分散开来,周士达及其旅部在黑暗中,沿着通往南城的大路向西南狂奔!敌第二十六团一边跟在后面掩护,一边跟着逃亡。见到有一大股敌人从自己这里突了出去,红一师立刻组织兵力在后面狂追。
天亮以后,红二师、三师和红七军对没来得及逃跑的残敌,展开了最后的围歼,很快就将剩余的敌军消灭。
此次战役打的最顺的,应该是寻淮洲的红三十一师——该部首先以迅雷不可掩耳之势,很快拿下了黄狮渡东面的嵩市镇,然后于下午两三点钟,急行军六十多华里赶到金谿城下。此时的大军尚未抵达,当地民团抵抗了两个小时后,就全体向西、向临川逃去。攻打珀圩的红二十二军也比较顺,没费什么劲就打下了珀圩,然后同红三军团一道,消灭和清理黄狮渡一带的残余敌军。
相对而言,红五军红一师的追击就没那么顺利——虽然天亮后追上了由黄狮渡逃出来的敌兵,但由于事起仓促,追击的兵力不足,在敌军的迭次掩护下,只能跟在周士达等的后面,一路咬着追杀。
说起来这个周士达真可谓流年不利,被红军的突袭打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刚刚跑到渭水桥附近就迎面遭遇红军的一支大部队!这支红军部队,就是佯攻南城后在荆竺山一带,准备阻击来自南城和腾桥镇援军的红五军团——没想到敌援军还未出现,来自黄狮渡的溃兵却先到了。
红五军团位于荆竺山的临时阵地,距离渭水桥很近。大概是听到了追逃两方交战的枪声,军团长董振堂立刻命令红三十九师向东出击。红五军团第三十九师的官兵在师长王振亚和政委易荡平的指挥下,迅速向枪声激烈地东北方赶去。没跑出去多远,就在渭水桥附近,截住了跑在前面的周士达等四百多人。这一下,敌旅长周士达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咬牙就地抵抗。战至下午接近6时,周士达手下的士兵见继续抵抗已毫无意义,纷纷放下武器举手向红军投降,周士达等军官也只能乖乖做了俘虏。
黄狮渡这一仗,前后只打了一天多点儿,军这个第十三旅就被全歼——除了少数残(溃)兵通过山区逃走外,仅被红军俘虏的就有一千五百多人。红五军团俘虏了其中的四百多人,其余大部分都是被红三军团俘虏的。此外,还缴获了大量的武器装备和物资:缴获机枪十六挺,迫击炮两门,步枪二千余支,电台一部及其他大量军用物资。
这一仗,最为得意的就是红五军团,不仅轻而易举地消灭了周士达第十三旅的四百多人,还俘获了军第十三旅旅长周士达——按当时红军戏谑的说法,美美地吃了一大碗肥肉!
此战,红军之所以能够很顺利地吃掉军周士达的第十三旅,尤其寻淮洲的红三十一师寥寥几千人就敢攻打金谿,主要还是得益于军委二局的情报工作——乐安、宜黄战役之后,曾希圣等通过缴获高树勋等部的无线电密码本,已经能够基本破译军的往来电文,所以对陈诚中路军的部署基本掌握。进袭黄狮渡除了因为周士达的第十三旅较为孤立外,还因为中路军的部队大都没有到位——甚至很多还未开始行动。
周恩来、朱德等原本希望通过进袭黄狮渡,打乱军的计划部署,趁机寻找和创造歼敌良机,以完成临时ZY和苏区ZY局的战略意图——按照周恩来及朱德等最初的作战计划,本来是打算通过打击黄狮渡守敌和占领金谿,吸引临川至南城一带的军前来支援,然后与之进行决战。
所以歼灭周士达的第十三旅后,红一、三、五军团按照方面军总部命令,将队伍拉到长岗铺、许坊村、山前村、枫树铺、丁坊村等地,一边征集资材,一边积极休整,准备下一阶段的作战。
黄狮渡的守军被消灭,红军又乘势拿下了金谿——兵锋直指浒湾一带的军,大有一举拿下临川的势头,这使得陈诚的中路军感到极为震惊!
根据中路军总指挥部参谋长樊嵩甫的回忆,此时的抚州(临川)城十分空虚,而周混元部主力还远在贵溪。不得已,樊嵩甫急忙将孙连仲第二十七师的炮兵团临时当作步兵守城,并随即从浒湾、枫树铺一带撤回第二十七师的冯安邦旅,同时要求南昌行营增派白天民独立三十六旅,火速增援抚州。但红军只是虚张声势,并没有立刻进攻抚州(临川)。
对于中路军总指挥部参谋长樊嵩甫这种惊慌失措的被动保守部署,远在南京尚未返回抚州的陈诚似乎非常不满意——为了确保临川这一战略要点,责令扼守浒湾、枫树铺孙连仲的第七十九旅及第九十师的一个旅,尽量迟滞红军西进的攻势;命令驻扎在临川南面的吴奇伟第二纵队迅速出击,向西进的红军发起攻击。同时,又命令尚在宜黄的主力第十一师,即日起全师北移至临川待命。
这吴奇伟原是粤军中的一员悍将,国民革命军北伐时屡立战功,于1927年11月升任第十二师师长——此时的这个第十二师,是由原号称“铁军”的粤军第四军所部缩编而成。1932年3月,就在吴奇伟的十二师举步维艰的困难时刻,陈诚打发其部下罗卓英等,以广东同乡及保定军校同学的关系,把他们接引到吉安。当年4月将这个第十二师改番号为第九十师,摇身一变,成为了中央军系列。随后又在陈诚的帮助下,蒋介石同意第九十师扩编——由过去的三个团扩充为两个旅加两个营。
当年9月,吴奇伟又在陈诚的推荐下,被蒋介石任命为第四军军长。陈诚这一连串的举动,使得吴奇伟感激涕零,一直在找机会,回报陈诚对他的大恩大德。从浒湾到黄狮渡这一线,本来就是陈诚规定给他所部的区域。接到陈诚的命令后,吴奇伟指挥所部立刻积极行动。吴奇伟认为,红军吃掉周士达的第十三旅后,不会马上撤离黄狮渡及珀圩。因此按照陈诚的意图,调集第十四师、第二十七师和第九十师等部,分成两路从北面和西面向黄狮一带夹击,企图一举歼灭红军主力。
就在吴奇伟调动进攻部队集结之时,红军率先向驻守浒湾一带的军发起进攻。此时第二十七师的第七十九旅已经得知黄狮渡周士达旅被消灭,一见红军来攻,抵抗几个小时就撒腿逃回临川。
得知此消息后,中路军第二纵队总指挥吴奇伟感到十分着急,一俟进攻部队赶到临川集结完毕,立即于当晚二十三点下达攻击命令:本纵队明日(七日)拂晓展开于上浒湾亘八角亭之线,向枫山铺一带的红军攻击,压迫红军至金谿附近围歼之。第十四师周至柔部为右翼,沿浒湾、琅琚向黄狮渡、珀圩方向进攻。第二十七师孙连仲所部五个团附九十师第二六八旅为左翼,沿八角亭、枫山铺、何树铺、五里亭向金谿进攻。第二十七师七十九旅留驻临川;第九十师(欠二六八旅)推进至琅琚策应两翼。
红军在黄狮渡吃掉敌周士达旅后,周恩来、朱德等想进一步扩大战果,以便尽快完成临时ZY的战略部署。六日晚已将ZY红军的主力,全部集中到了金谿附近,准备寻歼前来报复的军。就在这天晚上,刚刚升任红一军团参谋长的徐彦刚,冒充国军搭上电话线与抚州通话,获取军即将出浒湾夹击红军的新情报。等据此向方面军总部建议,集中红一、三军团的全部兵力,围歼由浒湾出动攻击金溪这路敌军。
得知寻觅已久的战机终于出现,周恩来、朱德等大喜,立刻下达了新的作战指令:以红一、红三军团、红二十二军和红三十一师为右翼纵队,统由和指挥,前进至枫山铺一带围歼吴奇伟的左翼这股敌人,尔后再南下会合红五军团消灭周至柔的第十四师;以五军团为左翼纵队,主力占领长源庙、翁家坊地区,遏制周至柔的第十四师。另派一部前出至渭水桥地区,以阻滞可能来自南城方向的援敌。
可能是因为情报不是很准确,红军总部以为左翼孙连仲第二十七师只出动一个旅,集中三万多红军应当可以顺利拿下!但实际这一路敌军共拼凑了三个旅八个团——根据军史记载,孙连仲的第二十七师出动了两个旅五个团,加上第九十师二六八旅的三个团,共八个团一万多兵力!况且紧随其后的,还有吴奇伟的预备队——第九十师另一个旅及师直等部。从上述主客观情况去看,周恩来和朱德等有点儿狮子大开口——不但想吃掉吴奇伟纵队左翼这两个旅,甚至还想连周至柔的第十四师一口吞下。